第 2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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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沈嵐煙狠狠剜他一眼, 扭身抽開，變回了人形。
她坐得離杜亭雲遠遠的，背對他, 只覺心書狂翻, 忽然罵道：“關你什麽事, 你少管我，我又不是你的寵物。死唐僧, 你休想收了我, 否則我咬你。”
杜亭雲：……
他一臉莫名：“我並不想收你。”
沈嵐煙搖頭晃腦：“我才不管你怎麽想呢, 我有沈哥~哥~了~”
氣氛仿若冬日般冷。
杜亭雲唇角緊抿，只涼聲道：“修煉方是修士頭等大事，沈棋書心思不純……”
“你管不著。”沈嵐煙起身, 往身上抖了幾個凈塵咒。
她們所在的這座小島, 如今是此界唯一的陸地，四面環海, 啥也沒有。
她是陸生蛇, 雖會游泳, 但潛水功夫不夠，杜亭雲又是個腿腳殘廢的。
沈嵐撿起地上的小石頭, 往水裏打了個水漂。
那小石頭很快撞上空氣墻, 沒入水中。
看來只能下水了。
杜亭雲坐在大礁石上，默默念咒，祭出青冥劍：“讓青冥劍下海探路，可節省你我時間。”
“哦。”
沈嵐煙乖乖找了個遠點的石頭坐下，百無聊賴地用腳嘩啦水。
她捧著臉, 指腹點著腮幫子，時不時瞟杜亭雲那麽一兩眼。
天上轟然亮烈了一瞬, 劈下一道青白的電光。
雷聲豪雨緊接而下。
沈嵐煙“哎呀”一聲，頭頂被罩上一層透明的結界，隔絕了雨霧。
杜亭雲反手收回青冥劍：“這是蚌妖的界。”
八方界是個已飛升的老祖的界，並非妖界。此老祖生前曾收覆八個渡劫期大妖，把他們的神識齊齊封印在自己界中的八個方位，乃界中界。
《絕色仙妃》中，杜亭雲剛進八方界時，的確在一片水域，他為了找周茜茜，很快離開了那個界。
沈嵐煙：“那我們就只能潛下水了。”
“我可以教你一道閉水訣。”
沈嵐煙不學白不學，她到杜亭雲身邊坐下，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：“你說吧。”
杜亭雲眉目怔然，忽然有些恍神，仿佛看見幾個月前，狐妖妖界裏，那個一見面就鴨坐在他身邊，想讓他吃兩口蘑菇的少女。
他兩指往她額間一點，口訣便自動沒入她的心中。
沈嵐煙熟記於心，反身變成蛇便竄進水裏。
杜亭雲默默看了眼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，眼底浮起怔忪。
那頭沈嵐煙又冒了上來，朝他“嘶嘶”，他方捏訣坐上青冥劍鞘，禦劍入水。
適應海水後，沈嵐煙緩慢下潛。
海底檣櫓林立，有一片廢墟。
她轉身朝杜亭雲扭扭身子，叫他快點。
二人落在海底，沈嵐煙一眼看見杜亭雲輪椅，已徹底報廢。
往前游了幾下了，碰到了空氣墻。
沈嵐煙覷起眼睛，視力本就不佳的她，下了水看得更模糊了。
前方有龐然大物偷偷游了過去。
沈嵐煙的鱗片登時打起架來，她鼓著腮幫子，呲溜竄回去，游到杜亭雲的身邊，下意識用小尾巴纏住杜亭雲的小臂，四處張望。
誰？有本事出來！
沈嵐煙是有那麽點深海恐懼、巨物恐懼的，她不由頭皮發麻，整條蛇都緊張起來，一緊張就開始不斷的嘶嘶吐舌頭，喝進去不少海水。
蛇還喜歡用尾巴纏東西保持平衡，以獲得極強的安全感，越緊張就纏得越緊。
杜亭雲只覺手腕被纏得又疼又麻，那條許久不能愈合的小尾巴，緊緊裹住他的手腕，好似分分鐘能把他的手徹底扭斷。
在八方界靈力補充得很慢，是很吃緊的，杜亭雲沒有猶豫，只輕輕擡手，朝整片海底投下一個巨大的陣法。
陣法的末端向兩邊分裂延伸，撲下一層瑩藍色的光陣。
幾息之間，如有太陽自海底升出，亮如白晝的金光蔓延過每一條黑暗的縫隙，與海底本身的藍撞出片片光暈。
水草游魚，珊瑚貝殼，通通染上金亮的星塵，成為另一個星空。
沈嵐煙怔怔望著這光怪陸離的美景。
她松開纏著杜亭雲的小尾巴，兀自往前一游。
金色的紋路拂過色彩鮮艷的海葵，如乳燕入林，游出眼花繚亂的水痕。
“好美。”
她變回人形，仰躺在這樣華美的景色中，伸出手，任憑金色的水流拂過她的手腕。
她臉上的鱗片熠熠閃光，與泛金的眼眸相稱，竟比晨曦的第一道光還要耀眼。
杜亭雲遙遙望著，只覺胸膛的氣息不穩。
許是此處妖氣盛然。
他收回視線，任她嬉戲，兀自去尋找破界的關鍵。
沈嵐煙游了好一會兒，才發現杜亭雲不見了。
她耳邊忽然拂過一道冷氣，有什麽東西，在隱秘的深處用探照燈一樣的眼睛粘膩得註視她。
沈嵐煙回首，不遠處的山石間閃閃發光。
那是個張著嘴的小蚌殼，蚌殼裏露出一顆小小的珍珠。
沈嵐煙很想拿，但是她還沒手賤到要拿人家珍珠的地步。
她警惕地朝四周看。
周遭的水流忽然湍急得湧動，像在催促她，沈嵐煙勉強拍水維持住平衡。
霍然間，面前發出洪鐘般的響聲。
小海蚌身後的看似是石山的東西陡然打開，露出光滑的內裏，還有一縷早已腐爛的、殘留的蚌妖神識。
嚇得沈嵐煙心臟都差點停擺。
果然小的只是誘餌！
驚嚇之餘，她一眼看見蚌殼深處，躺著一顆湛藍的珠子，靈力肆意。她當即投去一道靈力，死死卡住蚌妖蚌殼，讓她無法合上。
誰知那蚌妖甩出一道靈力鞭，鞭身帶著駭人的鉤刺，一把纏住沈嵐煙的腳腕，使勁一拽，沈嵐煙疼地嗆了好幾口水。
“千年來，沒有一只妖可入此界。”她笑得刺骨，聲音雌雄莫辯，“小蛇妖，你進來就是送死。”
沈嵐煙掙紮了一下，腳腕便被刺穿，劃開一圈皮。
青冥劍破水而出，砍斷了蚌妖的靈力鞭。
沈嵐煙急速退到後方，用靈力緊急治愈自己的腳腕。
杜亭雲握住青冥劍柄，頎長的身影如一座高山擋在她的面前。
沈嵐煙暗暗咬牙：“杜亭雲，別聽她廢話，左右包抄，先殺了她！”
她搖身變回一條巨蛇，自另一側突襲。
杜亭雲很快領會她的意思，揉身搶攻，堵住蚌妖的去路。
沈嵐煙在蚌妖如雨的靈力攻擊下竄到蚌妖身側，蚌妖怒極，原本想用小蚌吸引沈嵐煙進而吞噬她，沒想到對方根本沒上當。
“幾百歲的小蛇，也敢與本尊抗衡！”
杜亭雲一劍刺去，劍風將海水推出巨型的水劍，直取蚌妖咽喉。
蚌妖勉強躲開，忽用靈力扯住沈嵐煙的七寸，把她拉入蚌中：“今日這妖丹，本尊要定了！”
她靈力兇狠得往沈嵐煙的丹田一掏，面色霍然猙獰：“怎麽可能，你沒有妖丹？”
就是現在！
沈嵐煙嘶嘶咬住她的手臂，用力註入毒液。
對方雖是神識，千年來早就該散的散，不及巔峰時期十百分之一的功力，被沈嵐煙毒液毒麻了一瞬，行動與思維遲緩了幾息。
便是趁著這眨眼間，杜亭雲抓到破綻，豎劍一劈。
青冥劍身落下，劍意掀起的浪潮凝成斷山分海之勢，直取蚌妖的右肩。
蚌妖不過是一抹神識，哪裏抵得住杜亭雲的全力一擊，她驚叫一聲，眼看自己的手臂被轟爛，妖力如滔天大火，把她膨脹開數百倍。
一股惡臭的腥氣在水裏撲蕩開來。
沈嵐煙實在受不了，也膨脹身體，一尾巴打下去，直將還未能膨脹到最大的蚌妖神識打到地裏去。
眼看如山高的蚌殼就要蓋下來，沈嵐煙順尾卷走了那顆藍珠子往外竄。
杜亭雲用靈力一把卷過她的腹部，把她往海面上帶。
整片海域震蕩開來，掀起足以淹沒高山的水浪，遮蔽了天空。
自蚌妖消失的地方，巨大的妖力裹挾著海水，在海底扭成滔天的旋渦，直將二人卷入其中。
杜亭雲勉強維持身形，奮力扯住沈嵐煙，細長的靈力眼看就要被水流沖散。
沈嵐煙被卷的暈死，想吐。
閉水訣能持續的時間有限，她當下別說是在心裏念口訣了，滿腦子都是yueyueyue。
杜亭雲反手將青冥劍往海底的陣眼一投。
一片蔚藍的靈力自中心彈開，又急速回縮，直將二人往海底帶。
水壓越來越大，沈嵐煙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，快要暈厥時，有人緊緊箍住了她的腰，把她往下一扯。
嘩啦啦，沈嵐煙終於被扯出了海水，跌入海底旋渦的陣眼中。
“咳咳咳！”她變回人形，趴在地上狂咳水。
四面的水墻洶湧，狂風暴雨吹得她睜不開眼。
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，她擡起泛紅的眼睛，不遠處，杜亭雲頎長的身形斜倚著青冥劍：“用聚靈珠。”
對啊，沈嵐煙忙取出那顆散發著寒光的珠子，把它舉過頭頂。
既然八方界是識海的具現，那就都是靈力的具現。
聚，都可以聚！
頃刻間，珠子發出灼人的藍光，周遭的海水忽然滯住，緊接著反向旋轉起來，竟統統要被珠子吸收去。
混亂中，沈嵐煙聽到蚌妖環繞式的“啊啊啊”鬼喊鬼叫，很快就被存靈珠吞沒。
幾息後，珠子忽然打了個飽嗝。
沈嵐煙：“啊？”
就這？就這你就飽了？
杜亭雲面色一寒，忽朝她伸出手：“阿梨！”
沈嵐煙呼吸猛滯，宏大的風暴下，她義無反顧跑向杜亭雲。
杜亭雲一把接住她。
空中的海水如瀑布訇然落下，沈嵐煙把臉深深的埋下去，方勉強得以呼吸。
杜亭雲單手撐住青冥劍，用靈力撐出一彎結界，勉強接下大半的降水。
沈嵐煙回過神來，才發覺自己把臉埋在了杜亭雲的袖子裏。
她小心翼翼擡起頭，傾盆的海水自天穹沖刷而下，杜亭雲濕透了的黑發貼著下顎線，因為透支靈力施法強撐住海水，蒼白的面頰崩得緊緊的。
他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小臂，把她護在懷裏。
刀一樣的海水砸在他身上。
他就這樣支撐著，嘴角流出一絲淡淡的腥紅。
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忽然纏住了沈嵐煙的心臟。
她側過臉，在瘋狂下灌的海水掩護下，偷偷的，把唇輕輕的貼在他的衣袖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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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嵐煙狠狠剜他一眼, 扭身抽開，變回了人形。
她坐得離杜亭雲遠遠的，背對他, 只覺心書狂翻, 忽然罵道：“關你什麽事, 你少管我，我又不是你的寵物。死唐僧, 你休想收了我, 否則我咬你。”
杜亭雲：……
他一臉莫名：“我並不想收你。”
沈嵐煙搖頭晃腦：“我才不管你怎麽想呢, 我有沈哥~哥~了~”
氣氛仿若冬日般冷。
杜亭雲唇角緊抿，只涼聲道：“修煉方是修士頭等大事，沈棋書心思不純……”
“你管不著。”沈嵐煙起身, 往身上抖了幾個凈塵咒。
她們所在的這座小島, 如今是此界唯一的陸地，四面環海, 啥也沒有。
她是陸生蛇, 雖會游泳, 但潛水功夫不夠，杜亭雲又是個腿腳殘廢的。
沈嵐撿起地上的小石頭, 往水裏打了個水漂。
那小石頭很快撞上空氣墻, 沒入水中。
看來只能下水了。
杜亭雲坐在大礁石上，默默念咒，祭出青冥劍：“讓青冥劍下海探路，可節省你我時間。”
“哦。”
沈嵐煙乖乖找了個遠點的石頭坐下，百無聊賴地用腳嘩啦水。
她捧著臉, 指腹點著腮幫子，時不時瞟杜亭雲那麽一兩眼。
天上轟然亮烈了一瞬, 劈下一道青白的電光。
雷聲豪雨緊接而下。
沈嵐煙“哎呀”一聲，頭頂被罩上一層透明的結界，隔絕了雨霧。
杜亭雲反手收回青冥劍：“這是蚌妖的界。”
八方界是個已飛升的老祖的界，並非妖界。此老祖生前曾收覆八個渡劫期大妖，把他們的神識齊齊封印在自己界中的八個方位，乃界中界。
《絕色仙妃》中，杜亭雲剛進八方界時，的確在一片水域，他為了找周茜茜，很快離開了那個界。
沈嵐煙：“那我們就只能潛下水了。”
“我可以教你一道閉水訣。”
沈嵐煙不學白不學，她到杜亭雲身邊坐下，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：“你說吧。”
杜亭雲眉目怔然，忽然有些恍神，仿佛看見幾個月前，狐妖妖界裏，那個一見面就鴨坐在他身邊，想讓他吃兩口蘑菇的少女。
他兩指往她額間一點，口訣便自動沒入她的心中。
沈嵐煙熟記於心，反身變成蛇便竄進水裏。
杜亭雲默默看了眼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，眼底浮起怔忪。
那頭沈嵐煙又冒了上來，朝他“嘶嘶”，他方捏訣坐上青冥劍鞘，禦劍入水。
適應海水後，沈嵐煙緩慢下潛。
海底檣櫓林立，有一片廢墟。
她轉身朝杜亭雲扭扭身子，叫他快點。
二人落在海底，沈嵐煙一眼看見杜亭雲輪椅，已徹底報廢。
往前游了幾下了，碰到了空氣墻。
沈嵐煙覷起眼睛，視力本就不佳的她，下了水看得更模糊了。
前方有龐然大物偷偷游了過去。
沈嵐煙的鱗片登時打起架來，她鼓著腮幫子，呲溜竄回去，游到杜亭雲的身邊，下意識用小尾巴纏住杜亭雲的小臂，四處張望。
誰？有本事出來！
沈嵐煙是有那麽點深海恐懼、巨物恐懼的，她不由頭皮發麻，整條蛇都緊張起來，一緊張就開始不斷的嘶嘶吐舌頭，喝進去不少海水。
蛇還喜歡用尾巴纏東西保持平衡，以獲得極強的安全感，越緊張就纏得越緊。
杜亭雲只覺手腕被纏得又疼又麻，那條許久不能愈合的小尾巴，緊緊裹住他的手腕，好似分分鐘能把他的手徹底扭斷。
在八方界靈力補充得很慢，是很吃緊的，杜亭雲沒有猶豫，只輕輕擡手，朝整片海底投下一個巨大的陣法。
陣法的末端向兩邊分裂延伸，撲下一層瑩藍色的光陣。
幾息之間，如有太陽自海底升出，亮如白晝的金光蔓延過每一條黑暗的縫隙，與海底本身的藍撞出片片光暈。
水草游魚，珊瑚貝殼，通通染上金亮的星塵，成為另一個星空。
沈嵐煙怔怔望著這光怪陸離的美景。
她松開纏著杜亭雲的小尾巴，兀自往前一游。
金色的紋路拂過色彩鮮艷的海葵，如乳燕入林，游出眼花繚亂的水痕。
“好美。”
她變回人形，仰躺在這樣華美的景色中，伸出手，任憑金色的水流拂過她的手腕。
她臉上的鱗片熠熠閃光，與泛金的眼眸相稱，竟比晨曦的第一道光還要耀眼。
杜亭雲遙遙望著，只覺胸膛的氣息不穩。
許是此處妖氣盛然。
他收回視線，任她嬉戲，兀自去尋找破界的關鍵。
沈嵐煙游了好一會兒，才發現杜亭雲不見了。
她耳邊忽然拂過一道冷氣，有什麽東西，在隱秘的深處用探照燈一樣的眼睛粘膩得註視她。
沈嵐煙回首，不遠處的山石間閃閃發光。
那是個張著嘴的小蚌殼，蚌殼裏露出一顆小小的珍珠。
沈嵐煙很想拿，但是她還沒手賤到要拿人家珍珠的地步。
她警惕地朝四周看。
周遭的水流忽然湍急得湧動，像在催促她，沈嵐煙勉強拍水維持住平衡。
霍然間，面前發出洪鐘般的響聲。
小海蚌身後的看似是石山的東西陡然打開，露出光滑的內裏，還有一縷早已腐爛的、殘留的蚌妖神識。
嚇得沈嵐煙心臟都差點停擺。
果然小的只是誘餌！
驚嚇之餘，她一眼看見蚌殼深處，躺著一顆湛藍的珠子，靈力肆意。她當即投去一道靈力，死死卡住蚌妖蚌殼，讓她無法合上。
誰知那蚌妖甩出一道靈力鞭，鞭身帶著駭人的鉤刺，一把纏住沈嵐煙的腳腕，使勁一拽，沈嵐煙疼地嗆了好幾口水。
“千年來，沒有一只妖可入此界。”她笑得刺骨，聲音雌雄莫辯，“小蛇妖，你進來就是送死。”
沈嵐煙掙紮了一下，腳腕便被刺穿，劃開一圈皮。
青冥劍破水而出，砍斷了蚌妖的靈力鞭。
沈嵐煙急速退到後方，用靈力緊急治愈自己的腳腕。
杜亭雲握住青冥劍柄，頎長的身影如一座高山擋在她的面前。
沈嵐煙暗暗咬牙：“杜亭雲，別聽她廢話，左右包抄，先殺了她！”
她搖身變回一條巨蛇，自另一側突襲。
杜亭雲很快領會她的意思，揉身搶攻，堵住蚌妖的去路。
沈嵐煙在蚌妖如雨的靈力攻擊下竄到蚌妖身側，蚌妖怒極，原本想用小蚌吸引沈嵐煙進而吞噬她，沒想到對方根本沒上當。
“幾百歲的小蛇，也敢與本尊抗衡！”
杜亭雲一劍刺去，劍風將海水推出巨型的水劍，直取蚌妖咽喉。
蚌妖勉強躲開，忽用靈力扯住沈嵐煙的七寸，把她拉入蚌中：“今日這妖丹，本尊要定了！”
她靈力兇狠得往沈嵐煙的丹田一掏，面色霍然猙獰：“怎麽可能，你沒有妖丹？”
就是現在！
沈嵐煙嘶嘶咬住她的手臂，用力註入毒液。
對方雖是神識，千年來早就該散的散，不及巔峰時期十百分之一的功力，被沈嵐煙毒液毒麻了一瞬，行動與思維遲緩了幾息。
便是趁著這眨眼間，杜亭雲抓到破綻，豎劍一劈。
青冥劍身落下，劍意掀起的浪潮凝成斷山分海之勢，直取蚌妖的右肩。
蚌妖不過是一抹神識，哪裏抵得住杜亭雲的全力一擊，她驚叫一聲，眼看自己的手臂被轟爛，妖力如滔天大火，把她膨脹開數百倍。
一股惡臭的腥氣在水裏撲蕩開來。
沈嵐煙實在受不了，也膨脹身體，一尾巴打下去，直將還未能膨脹到最大的蚌妖神識打到地裏去。
眼看如山高的蚌殼就要蓋下來，沈嵐煙順尾卷走了那顆藍珠子往外竄。
杜亭雲用靈力一把卷過她的腹部，把她往海面上帶。
整片海域震蕩開來，掀起足以淹沒高山的水浪，遮蔽了天空。
自蚌妖消失的地方，巨大的妖力裹挾著海水，在海底扭成滔天的旋渦，直將二人卷入其中。
杜亭雲勉強維持身形，奮力扯住沈嵐煙，細長的靈力眼看就要被水流沖散。
沈嵐煙被卷的暈死，想吐。
閉水訣能持續的時間有限，她當下別說是在心裏念口訣了，滿腦子都是yueyueyue。
杜亭雲反手將青冥劍往海底的陣眼一投。
一片蔚藍的靈力自中心彈開，又急速回縮，直將二人往海底帶。
水壓越來越大，沈嵐煙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，快要暈厥時，有人緊緊箍住了她的腰，把她往下一扯。
嘩啦啦，沈嵐煙終於被扯出了海水，跌入海底旋渦的陣眼中。
“咳咳咳！”她變回人形，趴在地上狂咳水。
四面的水墻洶湧，狂風暴雨吹得她睜不開眼。
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，她擡起泛紅的眼睛，不遠處，杜亭雲頎長的身形斜倚著青冥劍：“用聚靈珠。”
對啊，沈嵐煙忙取出那顆散發著寒光的珠子，把它舉過頭頂。
既然八方界是識海的具現，那就都是靈力的具現。
聚，都可以聚！
頃刻間，珠子發出灼人的藍光，周遭的海水忽然滯住，緊接著反向旋轉起來，竟統統要被珠子吸收去。
混亂中，沈嵐煙聽到蚌妖環繞式的“啊啊啊”鬼喊鬼叫，很快就被存靈珠吞沒。
幾息後，珠子忽然打了個飽嗝。
沈嵐煙：“啊？”
就這？就這你就飽了？
杜亭雲面色一寒，忽朝她伸出手：“阿梨！”
沈嵐煙呼吸猛滯，宏大的風暴下，她義無反顧跑向杜亭雲。
杜亭雲一把接住她。
空中的海水如瀑布訇然落下，沈嵐煙把臉深深的埋下去，方勉強得以呼吸。
杜亭雲單手撐住青冥劍，用靈力撐出一彎結界，勉強接下大半的降水。
沈嵐煙回過神來，才發覺自己把臉埋在了杜亭雲的袖子裏。
她小心翼翼擡起頭，傾盆的海水自天穹沖刷而下，杜亭雲濕透了的黑發貼著下顎線，因為透支靈力施法強撐住海水，蒼白的面頰崩得緊緊的。
他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小臂，把她護在懷裏。
刀一樣的海水砸在他身上。
他就這樣支撐著，嘴角流出一絲淡淡的腥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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